動畫劇情長片《小小兵》抓出三位小小兵當敘事主角————分別是凱文(Kevin)、史都華(Stuart)、蘿蔔(Bob),多多少少應該感謝為《神偷奶爸》、《神偷奶爸二》的格魯(Gru)配音的男演員史提夫˙卡爾(Steve CARELL)。原本,《神偷奶爸》並沒有為小小兵一一建立比較獨特的身分,是史提夫˙卡爾在配音的時候,突發奇想為某幾位小小兵隨機地取一些菜市場名像是凱文(Kevin)、史都華(Stuart),法國導演皮耶˙寇帆也認可史提夫˙卡爾的很無厘頭的點子,才真正地為《神偷奶爸二》、《小小兵》的凱文(Kevin)、史都華(Stuart)、蘿蔔(Bob)的人格建立好基礎。

為了滿足所有觀眾對「小小兵是怎麼來的」的好奇心,《小小兵》補上一個「全知」的觀點,來當一個「全知」的敘述者(旁白的人)。然後,用 « flash fast » (快轉)的方式,帶過小小兵好幾百萬年(甚至是好幾億年)的歷史。這是一個很好的歷史常識示範,甚至也是一個很好的繪畫歷史、文明歷史的示範。

跟《神偷奶爸》、《神偷奶爸二》大大不一樣的是,在一群小小兵之間,出現了「領導統御」 « leadership » ,以凱文(Kevin)為代表。這讓《小小兵》的順時間敘事多了一點點可信度,甚至就是為所有的運動增加了邏輯性
————小小兵做事是有「目的(性)」的。小小兵做事有目的,表示有他們自己的意志。

再來是整個《小小兵》的命題始終都是「無心之過」、「『意志』之外的結果
」,不管是「好」、是「壞/不好」的結果,這樣的命題設定,設定「小小兵
」基本上是天真、善良,就是這種「無邪的無厘頭」,讓我們觀眾貢獻出我們對小小兵的瘋狂熱愛。喔,比「小小兵」真正的「瘋狂」是更小一點點的「瘋狂」。

因為小小兵總是犯下「無心之過」,所以小小兵總是「誤殺」他們的主子像是恐龍、原始人、吸血鬼。蘿蔔(Bob)根本不是在搶珍鑽,史都華(Stuart)根本不是在搶王位,凱文(Kevin)根本不是在鬥史嘉蕾殺很大(Scarlett Over-kill);最後,他們都莫名其妙地戰勝了「惡」,人心深處的「惡」,「人」心深處的「惡」————「人」對小小兵來說是比「老鼠」更不可靠的怪物。對史都華來說,黃色的消防栓 « est bella comme la papaya ! » ,「就像木瓜一樣漂亮!」




《小小兵》劇情比較失衡的地方,在於把小小兵分成兩組、兩條平行線:第一組是凱文、史都華、蘿蔔出任務,簡直像是一群毅力超堅毅的母企鵝,為整個小小兵族群尋找更可靠的主子。第二組是其他的小小兵,就像是一群固守陣地的公企鵝,等待凱文、史都華、蘿蔔捎回來好消息————捎好消息的方法是打電話,有夠無厘頭的。其他的小小兵只能貢獻出一連串的爆笑情境、爆笑短片,但寓意深度不足。

早在《神偷奶爸二》超大賣座之後,皮耶˙寇帆就誇下海口說(見尾註)他會在小小兵專屬影片《小小兵》用到 Jimi HENDRIX 的音樂。事實上小小兵是在一九六八年「在『意志』之外」去到美國紐約,而且更明顯的音樂其實是 THE DOORS 的 « Break on Through (To the Other Side) » (1967) ,一九六○年代的代表性音樂跟精神————反越戰運動。一旦是「再回到」一九六○年代,那個「一九六○年代」就構成「很復古的『知識』」,少有人能在二十一世紀的年代還熟知「一九六○年代」的很復古的『知識』。誰還識得 THE DOORS 的 « Break on Through (To the Other Side) » ?誰還識得 THE BEATLES 走在 Abbey Road 的唱片封面?誰知道皮耶˙寇帆偷渡法國男歌手塞吉˙甘斯柏(Serge GAINSBOURG)的形象到賀伯殺很大(Herb Overkill)的形象上?
那就是復古年代,考驗中、老年電影觀眾跟超年輕觀眾的代溝。

從美國紐約飛到英國倫敦,小小兵「在『意志』之外」造成聯合王國(United Kingdom)的王位危機,這種命題設定實在是比《凸搥特派員(第一集)》(JOHNNY ENGLISH, 2003)更無厘頭地可愛。玩耍英國刻板印象,發揮大人才懂的英國幽默,是《小小兵》大大地跟其它動畫長片不一樣、不落俗套的地方。

在小小兵的字典裡,沒有「必敗」這兩個字。「化險為夷」是小小兵的三餐,「 « die hard » 」是小小兵的下午茶,「意外立功」是小小兵的宵夜。


由「無邪的無厘頭」的小小兵擔綱「主角」撐起整部劇情長片,這一回的《小小兵》首部曲表現得比及格再高出一些,但仍讓人遺憾欠缺更高等級、更複雜的劇情危機設計。同時呢,我們也樂意見到《小小兵》故意地躲避我們這個時代的最現實的危機:恐怖份子伺機肆虐————在《小小兵》的世界裡,「壞人」也都必須(減)少很多根「現實」的神經,避免惹來現實的爭議。

故,《小小兵》用最原始的喜感————相當默片形式、卡通形式的幽默感————吸引小小觀眾對小小兵的喜愛,《小小兵》也偷渡法國男導演皮耶˙寇帆對英、美一九六○年代的時代氛圍、搖滾樂文化的喜愛,換取大大觀眾、中年大叔對小小兵的瘋狂。

真的不要試圖為《小小兵》建構劇情寓意,尤其是老套的「善惡對決」、「邪不勝正」,《小小兵》並不希望承載建構善良道德感的責任。《小小兵》賣的是「釋放蹦得緊緊的『無聊精神』」,為一些能夠「解決」很荒謬的情境的「訣竅」爆出笑聲,承擔「就是喜愛瘋瘋癲癲的無厘頭行徑」的「幼稚」之指控,放縱我們大家都超愛惡搞「小小惡」、「小小壞」的「蠢蛋心靈」。嚴格說來,「搞笑」已經成為最「無厘頭嚴肅」的「文創」,「小小壞」有益於後現代的心靈健康。

(尾註)法國《電視全覽》(Télérama)週刊在《神偷奶爸二》大賣之後專訪皮耶˙寇帆,皮耶˙寇帆就透露說要讓小小兵去到一九六○年代的紐約,而且還會用到 Jimi HENDRIX 的音樂。

周星星評價:《小小兵》★★




《小小兵》出現過的復古歌曲:

Jimi HENDRIX « Foxy Lady »
THE DOORS 的 « Break on Through (To the Other Side) »
David BOWIE & QUEEN « Under Pressure »
THE TURTLES « Happy Together »
THE SPENCER DAVIS GROUP « I'm a Man »
THE KINKS « You Really Got Me »
THE WHO « My Generation »
DONOVAN « Mellow Yellow »

《小小兵》快要片尾,史都華(Stuart)用他的「超級大烏克麗麗」 « super mega ukulele »
————其實就是一把電吉他————彈了一段電吉他 solo ,那是出自美國重搖滾樂團 VAN HALEN 的第一張專輯 VAN HALEN (1978) 的超級大經典演奏曲 « Eruption » (1978) ;周星星我特別向大家介紹法國神童美少女 Tina S 演奏 « Eruption » 的錄影,這一段錄影在 YouTube 上震驚全世界重金屬、重搖滾的樂迷:




導演:Kyle BALDA、Pierre COFFIN;編劇:Brian LYNCH;音樂:Heitor PEREIRA;片長:1h31

原發表日期:二○一五年七月十號、十一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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