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坦誠:我不懂服貿,也不想去懂。什麼服貿懶人包、什麼服貿五十一頁完整版,對我來說毫無吸引力。我只對關於「懶人包」的懶人包感興趣:這是知識領域的問題,米歇˙傅柯就很有用。

但是「太陽花學運」、「打卡革命」跑去占領立法院,周星星我堅決反對。反對就是反對,還什麼「太陽花學運」的學生其實是為台灣好。

二十四年前,我參加「野百合學運」,當時有四大訴求:

一,解散國民大會。
二,廢除臨時條款————《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》。
三,召開國是會議。
四,提出改革時間表。

在一九九○年那個年代,時代背景以及事因是這樣:一九九○年三月十三號,國民大會通過臨時條款修正案,讓那些一九八六年增額選出來的國大代表(即他們自己)延長任期為九年。這不是濫權跟自肥嗎?於是,就我腦中的印象,當初僅只有四位大學生選擇坐在中正紀念堂前面抗議。三月十六號(禮拜五)的時候,沒有人料得到它會變成規模龐大的學運。欸,那個年代,禮拜六還要上半天的課跟半天的班。

三月學運(就是野百合學運)是三月十九號(禮拜一)那一天的事。這個三一九我永生難忘。三月十八號(禮拜天)的《聯合晚報》跟《中時晚報》在頭版寫得很清楚,這個學生運動正式提出四項訴求:

一,解散國民大會。
二,廢除臨時條款————《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》。
三,召開國是會議。
四,提出改革時間表。


這四項訴求,會很難嗎?在一九九○年那個年代,我們有萬年國代、萬年老賊,基於「理性」,當然要追求台灣的民主化。

但是,現在,要嘛是我們台灣跟紐西蘭簽什麼貿易協議,台灣人上上下下都無感。然後,「只反中國」,用一大堆聽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反對服貿。但,「太陽花學運」因反服貿而起,可服貿有五十一頁、算起來會不會超過三萬字?對不起,我的資質、憑我對民主政治的認識,我只看得懂「野百合學運」的四大訴求。

歐洲聯盟在二○○五年,也鬧出相類似的鬧劇:法國跟荷蘭都要針對歐洲聯盟憲法草案作公民投票。在法國,為了這個歐盟憲法草案公投,全國上上下下搞了無數個政治辯論,主政的右派總統賈克˙席哈克贊成歐盟憲法草案,極右派一向敵視歐盟當然反對憲法草案,極左派說這個憲法草案太自由化,一部分左派社會黨也附和說這個憲法草案太自由化。結果,法國、荷蘭在五月底連續兩天內相繼在公民投票上失敗,逼得歐盟再修改憲法草案。「太自由化?」一本歐盟憲法草案,到底有哪幾位可以投票的公民全本都看過?結果歐盟還是要補破網,補破網後其實還是「自由化」呀。

如果反服貿的「太陽花學運」是出自「理性」反對服貿,就應提出具體訴求;具體訴求是要跟服貿有關的訴求。顯然,面對中國,應保護台灣。那,為什麼不加重來自中國貨品的關稅?加到百分之兩百,讓中國的內褲跟襪子都進不來台灣,好不好?

既然服貿在台灣根本不可能用公民投票來解決,那就讓支持服貿跟反對服貿好好地在立法院表決吧。你不用去懂服貿,你可以直接交給「藍派」跟「綠派」去表決。如果「綠派」堅持反對服貿————服貿可讓一些行業前去中國拚經濟————,你也想要反對,我相信台灣給了你很多服貌的時間去反對服貿。但占領立法院,置台灣的民主法治於何地?

所以,我深信反服貿就是反馬。台灣媒體一直誤導台灣公民說:去年九月存有「馬王政爭」,現在只留「馬王政爭」之名、很少人還過問柯建銘、王金平的司法關說案。但現在,反對服貿其實正是「綠馬政爭」。真正在用功研究服貿的人,要嘛是時間太多,要嘛是上面在交辦,不得不研究服貿。其實,只要「太陽花學運」真的願意在被占領的立法院逐條討論跟審議服貿,電視媒體也願意轉播的話,我還會尊重這些學生的用心。但是很顯然:第一條連條文都還沒唸完,大家就開始拿起麥克風痛罵馬英九、江宜樺、滑手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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